为什么加拿大看病排期长?
Xiaoming Guo 郭晓明
有数据显示,2025年至少有370万加拿大人正在等待手术、诊断扫描或专科医生的诊治的时候死亡。而据智库“第二条街”估计,实际数字约为580万,大约相当于每八个人中就有一人在医疗排期中死亡。2024年有近2万4千人在排期时死亡。已经诊断出是什么病,已经知道如何治疗,就是在等待治疗的过程中死亡了,这是发达国家的悲剧。无论“第二条街”的数据是否准确,看病难是加拿大人普遍感受到的实际情况,不少人都有切身体会。
加拿大是全民医保。但这个全民医保的医疗服务很多是由合同医生来提供,医生看完病不是收病人的钱,而是把账单给政府,要政府补偿。要看病,就得先看家庭医生,才能得到全民医保的服务。英国家庭医生是强制性的,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家庭医生。加拿大不是强制性的,你可以去诊所或者医院急诊室。那是给没有家庭医生的加拿大人一个保底的医疗安全网。但诊所候诊时间比较长,往往需要等待1-2小时,好处是不必预约。医院急诊室等待的时间更长,因为急诊室优先看严重病人,如车祸和中风之类,这些病人可以后来先看,如果是一般咳嗽发烧的病人,在急诊室等上8小时也不奇怪,就看运气了。而且,急诊室的医生每次不忘提一句,以后这种病不要来看急诊了。医院不提供一般门诊,只有急诊。加拿大人看病因此非常为难,没有家庭医生的天天等待申请的家庭医生,有了家庭医生的又怀念无需预约想看就看的社区诊所。滑铁卢地区预约家庭医生,一般需要三周左右,三周以后,病早就不是想看病时候的病了。家庭医生的好处在于医患关系比较密切,医生比较了解自己病人。坏处是病人没有选择,只有一个门卫看管自己能否使用全民医保服务。有些地区好的,家庭医生多,预约很快,一天就可以了,这样的家庭医生制度可以接受,如今从预约家庭医生到家庭医生转诊专科,往往需要2个月时间。
病人没有选择,使得医生干好干坏一个样,因此没有了激励机制。而且政府买单有硬性规定,每次出诊付费范围是死规定,医生因此尽量缩短看病时间。按照每次出诊付费,看1分钟和10分钟付费一样,医生当然希望看病时间越短越好。而且不一次看完,说每次只看一个病症,其它病症另外预约,论次数嘛。医生看病是短平快。预约三周,候诊半小时,看病1分钟。医生也开发一些副业,如开病假条要收费$30,打电话续药收费$25等等。
医疗界还有很强的业界组织,除了业内自律与统一规范和教育新标准新药新疗法外,兼做公众公关和政府游说工作。他们对选举影响很大。对于医疗体系排期长的问题,没有一个政客敢谈及医疗工作者的责任。所有政客都为医疗工作者开脱。右派主张私有化,实质是为医疗工作者增加收入。左派主张支持医疗工作,要求政府增加医疗开支,也是增加医疗工作者收入。当医疗成为全民医保公共产品以后,医疗体系就成为一个天然垄断行业,垄断行业就有垄断利润,这才是排期长的市场逻辑。排期长就是向政府要更多资金的筹码。加拿大医疗卫生的开支,已经从1975年的%7GDP增加到2025年的%12.5GDP。如果医疗技术进步了,加拿大人民健康水平改善了,医疗费用的开支占GDP比重就应该下降而不是上升。医疗技术进步意味着医疗效率提高,健康水平提高意味着看病的病人减少。医疗与药物的科技进步是肯定的,如果医疗费用占GDP比重上升了,很可能就是加拿大人健康水平下降了,看病和看重病的病人增加了,这样的医疗体系就是一个失败的医疗体系,它没能提高加拿大人民的健康水平,反而降低了加拿大人的健康水平,即加拿大医疗体系不仅缺乏激励机制干好干坏一个样,而且有一个负激励,就是服务越差越能向政府要钱。这和中国有段时间争取做贫困县要政府补贴一样,贫困成为一种资源。加拿大医疗排期长也是一种资源。
经常看到一些文章,说到加拿大医疗体系好的时候,有每十万人有多少医务人员,有多少病床等等。医疗设备和医务人员充沛当然是一种优势,但是,这种评价体系是一种误导。一个医疗体系的好坏,就社会而言,因该以这个国家人民的健康水平高低来评价。既然加拿大病床和医务人员多,那排期应该短才是呀?为什么医疗开支比例增加了,排期反而长了呢?就经济而言,一个医疗体系好坏,在于劳动力的质量,请病假的少,工作效率高。这和军队医务人员一样,目的在于减少因病伤战斗减员。如今讲照顾弱势群体了,不能歧视肥胖症的人就业,这些人就业,对于有些工种而言,工作效率低就是低。所以,加拿大医疗卫生体系的业绩评价指标是错误的。
既然全民健康水平的提高是一个公共事业,医疗卫生服务就是一种公共产品,公共产品就应该政府提供。政府提供服务就不应该外包给私营合同者,公司混杂制造了寻租现象,滋生腐败,医务工作者没有提供医疗水平和服务质量的激励,只有在制度中寻找经济租金最大化个人利益。这种现像在中国改革开放经济转型时候表现得特别严重,就是腐败,就是批条子,走后门。如今家庭医生掌控者病人看病的必经之路,就是一种可以盈利的垄断。本来一次看病把身上毛病都解决了,就是最经济的医疗流程,但非得一个病症预约一次,折腾病人浪费医疗资源,本来一次可以看完的,要预约多次,而且家庭医生和病人往往不住在一个社区,可能要开车很远才能就医,这样不利于提高人民健康水平,却可以提高医务工作者的收入,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非诊病的工作量,并外溢出许多社会成本,如病人看病时间增加数倍。这种经济活动不是提供实质服务,这种工作量就是寻租工作量。寻租在加拿大医疗系统里边比比皆是。比如药房处方费,明明知道病人终身依赖不能中断,药房知道,但每次最多给12周的药,每12周续一次,药房就多收一次处方费。如果医生上次开药药方的量吃完了,没有医生处方不给续,病人必须预约家庭医生看一次才能续,等等。取药也不是给了处方药就能拿到药,在沃尔玛超市里的药房,每次递上处方,药房要病人过半小时以后再来取药,明摆着逼病人在超市里多呆半小时。药店几乎每个大超市都有,每个街角都有,一点不比超市和杂货店数量少,可见这个医疗体系能从病人身上赚多少利润。
超市药品货架就属止疼片货架最宽,可见止疼片市场极大。止疼片滥用,就是小病不看,吃片止疼片挺过去,等把病养大了再看,这样医疗体系收入利润高,于全民健康没有一点好处。把全民置于亚健康状态,降低了加拿大劳动力质量,降低了加拿大经济的竞争力。医生开止痛药是常有的事情。加拿大滥用止痛药,搞得很多人阿片上瘾,搞得加拿大阿片过量中毒事件频发。安省2024年阿片类药物过量死亡2200人,每天都有十个人阿片过量死。
要解决加拿大医疗排期长的问题,就应该废除家庭医生制度,代之以社区诊所制度。公共产品,就应该全部政府提供,不搞公私混杂的寻租制度,医务工作者都实行工薪制度。社区诊所可以形成竞争,病人可以选择不同诊所,这个诊所排队长就去另一个诊所,这就激励诊所提高服务质量。病人有了选择,才有竞争机制。医院诊所业绩,要以辖区人口整体健康水平来评估。需要有每年常规体检,评估人口健康水平,和防止疾病发生。有普查体检,就有预防措施,就能减少疾病,就能减少医疗系统的压力。减少医疗系统压力的正道不是增加医疗费用,而是提高人口健康质量。
医疗卫生体系要增加老人高质量生命,提高老人生活质量,以此减少老人疾病,减少医疗与药物负担,减少整个经济体的成本。中国大妈广场舞就是老人社交与娱乐的活动,增加心身健康,减少对医疗和药物的依赖,降低政府医疗开支负担。
利益集团在加拿大公共服务部门泛滥,学校、医疗卫生,和邮政,都不同程度处于怠工状态。因为有负激励,业绩越差,就能从政府要更多资金。这是囚徒悖论的博弈,各个利益群体的自身利益最大化导致加拿大整体经济下滑。实质经济活动减少,寻租经济活动增加,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浪费在政治博弈中,而不是发展经济。凡是能绑架公共服务,形成行业垄断的部门,都增加了政府开支并降低了公共服务质量。要改变这种利益集团盘根错节的局面,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一蹴而就,需要有才德兼备的领导有勇气动利益集团的奶酪。美国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门就失败了,以马斯克的才干能力,在利益集团面前依然败下阵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