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经济的海市蜃楼

Xiaoming Guo 郭晓明

加拿大十五所科学研究最强的大学，号称U15，每年的研究经费为$85亿。U15研究了加拿大83%的民营企业研究项目，申请了加拿大政府科研经费的79%，申请了加拿大大学的专利的%81。这15所大学是麦吉尔大学，多伦多大学，滑铁卢大学，麦克马斯特大学，皇后大学，韦仕敦大学，卡尔加里大学，阿尔伯塔大学，曼尼托巴大学，戴尔豪斯大学，拉瓦尔大学，蒙特利尔大学，萨斯喀其温大学，渥太华大学和英属哥伦比亚大学。

位于安大略省滑铁卢的智库“国际治理创新中心”，于2023年4月发表了一份研究，题目是《经济的海市蜃楼》。该研究发现加拿大政府资助的大学研发发明的知识产权，大部分落在外国人手中，反而给加拿大产品进入市场造成了障碍。由于很多加拿大创新的知识产权不归加拿大所有，这些加拿大创新的商业回报也不是加拿大的。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数字经济的特点，数字经济合作共赢的机会少了，零和博弈的商业竞争多了，外国公司投资加拿大产生的知识产权成为外国公司的回报。有知识产权的企业，大多数是外向型企业，也是业务增长成倍高于经济增长的企业。

科技创新是加拿大经济发展大战略。加拿大政府强调以科技创新提升加拿大经济的竞争力。加拿大政府致力于把加拿大建设成为一个发明家的国度。加拿大研发经费在2001年占GDP的2.03%，而到了2017年，却只占GDP的1.53%。这个研发经费的下降主要是民营企业研发投入的下降。民营企业研发投入在2001年占GDP的1.25%，到2016年降到占GDP的0.82%。这主要原因是加拿大缺少注重研发的大型企业。而高等教育的研发经费占GDP比例水平在过去15年内基本没有变化。

2018年，加拿大政府出台了知识产权战略，旨在提高加拿大人知识产权保护意识。2022年安大略省政府推出知识产权服务，以帮助企业妥善管理知识产权。2021年，特鲁多总理在他给产业与科学创新部长的授权书中就特别提到要资助大学把研发转为商业应用，以支持加拿大经济发展。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2021年预测，加拿大的人均GDP在今后30年表现都是最差的。加拿大人均GDP从2007年至2020年的年增长率在0.8%，低于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大学研发转商业应用，就是提高生产率，提高人均GDP。根据美国大学技术管理协会的统计，在2019-2020年度中，对于加拿大高等教育院校中的研发，高校自己投入了78亿，联邦政府投入了38亿，省政府投入了13亿，民营企业投入了13亿，非盈利组织投入了16亿，还有1.4亿资金来自国外。高校科研项目经费最终大多数都来自于加拿大社会科学和人文研究署和自然科学和工程研究shu署。加拿大高校研发投入在G7中是最高的，2019年加拿大高校研发经费占GDP的0.68%，排在加拿大后边的德国和法国投入分别是GDP的0.56%和0.44%。2020年加拿大高校研发经费依然是GDP的0.68%，而同年美国高校研发经费是GDP的0.37%。加拿大高校研发经费占GDP比重的排名在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中排名第6。然而，就全国总体研发投入力度而言，加拿大排名是落后的。加拿大全国研发投入占GDP的1.71%，而美国这个数字是2.79%，经合组织平均是2.4%。如果我们把全球经济的基本格局划分为北方发达国家和南方发展中国家两大块的话，经合组织大致就是北方国家集团，包括大多数的欧洲国家加上美澳日韩等。如果科技创新是提升竞争力的不二选择，而研发投入直接影响科技创新能力，那么，加拿大研发总投入落后于其它国家，就会使得加拿大竞争力逐年下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根据国际治理创新中心的研究，加拿大高校研发申请的专利族中，有三分之一是加拿大科研单位拥有，并没有产业化。企业拥有的高校研发的专利中，有27%外企拥有，22%是加拿大企业拥有。即外企拥有的加拿大高校研发的专利多于加拿大企业拥有的数量。另外还有12%是个人拥有，5%是混合所有权，1%是未确定所有权。高校研发商业化的专利族中，以专利族数量来计，外企拥有55%，加拿大民族企业拥有45%；以知识产权的价值来计算，外企拥有59%，加拿大民族企业拥有41%。一个发明往往需要几个专利来保护。为保护一项发明而注册关联的专利组成一个专利族。

从2006年到2015年十年间，U15共成功注册专利族1851个，1074个教授拥有专利，其中注册专利最多的是多伦多大学、其次是滑铁卢大学和麦吉尔大学，依次排下来是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拉瓦尔大学、蒙特利尔大学和阿尔伯塔大学、皇后大学、渥太华大学和卡尔加里大学、韦仕敦大学、麦克马斯特大学、萨斯喀其温大学大学和曼尼托巴大学，最后是戴尔豪斯大学。而以注册专利的知识产权价值来计算，专利商业化价值最高的是麦克马斯特大学、其次是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等而下之是多伦多大学、韦仕敦大学、皇后大学、蒙特利尔大学、滑铁卢大学、渥太华大学和麦吉尔大学、卡尔加里大学、阿尔伯塔大学、戴尔豪斯大学、萨斯喀其温大学、拉瓦尔大学、最后是曼尼托巴大学。蒙特利尔大学和拉瓦尔大学申请专利的教授超过教研人员的9%，滑铁卢大学和英属哥伦比亚大学超过8%，阿尔伯塔大学超过6%，滑铁卢大学是6%，多伦多大学、韦仕敦大学和麦克马斯特大学不到6%，卡尔加里大学、渥太华大学和皇后大学约为5%，曼尼托巴大学是4%，萨斯喀其温大学超过2%，戴尔豪斯大学不到2%。

在商业实践中，知识产权法律有一个概念，就是自由经营概念（Freedom of Operation)。一个产品进入市场有没有触犯知识产权法律？能否可以自由营销？知识产权能否有效得到保护等，这是知识产权的律师业务。从上边我们看到，注册专利多的，商业成交价值并不一定高，但这不表明专利的法律效果就低了，因为它还能阻止其它竞争者进入市场。因此，有别于注册的专利族数目和专利转让成交金额的另一个指标，就是自由经营的专利范围。这个高校专利注册形成的自由经营权留在加拿大国内的平均比例是47%，不到研发成果的一半。即高校研发总效果是增加了外国的竞争力，削弱了加拿大的竞争力，这就是国际治理创新中心的报告以《经济海市蜃楼》为题的原因。以自由经营权留着加拿大的比例计算，曼尼托巴大学最高为71%，皇后大学第二为64%，阿尔伯塔大学第三为63%，渥太华大学第四为58%，滑铁卢大学第五为53%。即国家对这五所大学的研发投入增加了加拿大的全球竞争力；戴尔豪斯是50%，对加拿大经济影响中性；蒙特利尔大学是49%，萨斯喀其温大学是47%，韦仕敦大学46%，卡尔加里大学40%，麦吉尔大学40%，麦克马斯特大学34%，多伦多大学32%，英属哥伦比亚大学30%，拉瓦尔大学29%。 凡是自由经营权加拿大比例小于50%的大学研发投入都不增加加拿大经济的竞争力，而是增加了加拿大竞争对手的竞争力。

和大公司合作研发，可以激励大学的科研研究工作，使得科研能紧跟技术进步前沿，也为高校争到民间科研经费。越是前沿的科技，合作方企业越是大型科技企业，越有可能是外企，这是加拿大高校研发知识产业落入外国企业手中的原因之一。高校研发成果要商业化产业化，而加拿大企业没有接受这些知识产权用于商业的能力，只能让外企接受研发成果，这是原因之二。2017年美国对庞巴迪喷气飞机征收300%的高额关税，实际上就把庞巴迪飞机排斥在美国市场之外，使得庞巴迪飞机生产线严重亏损，2018年庞巴迪把部分股份卖给空客，飞机生产线成为空客控股，其知识产权立即落入外企之手，2020年庞巴迪全面退出商用飞机制造。庞巴迪是加拿大顶尖的制造业企业。庞巴迪飞机制造就是加拿大失去与高校合作的加拿大研发大型企业的案例。所以，能和高校合作研发的加拿大企业屈指可数。

国际治理创新中心这份《经济海市蜃楼》的报告，指出加拿大增加研发投入以提升加拿大经济竞争力的战略对高校投入的效果是失败的，没有提升加拿大的竞争力，反而削弱了加拿大的竞争力。但这个国家这个研发投入对加拿大高校保持在科技前沿依然是必不可少的。高校毕竟以教育为主，以学术水平和培养学生的质量为主要指标，其研发能提升加拿大经济竞争力当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