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安省79号议案系列观察观点郭晓明博士专栏

铭记南京大屠杀,维护战后和平秩序

Xiaoming Guo 郭晓明

 

南京大屠杀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通过调查审判确认的历史事实。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简称东京审判,是确立二战后国际和平秩序的重要基石之一。东京审判确立了日本侵略军犯下的反人类罪行,其中南京大屠杀是日本侵略军犯下的最大的一个反人类罪行案。联合国《人权宣言》,就是总结了二战中法西斯的反人类罪的历史而确立的战后和平秩序规则,就是要在战后和平秩序中维护人类尊严。

自从鸦片战争以后,美国对华政策就是“利益均沾”政策。如果英国和中国签订一个不平等条约,法国美国也要享有同等的条约待遇。这与此前西方列强瓜分非洲的模式完全不同。西方列强把非洲割裂成各个列强占有的殖民地,而西方列强在中国是共同享有条约权利。1899年9月6日美国国务卿John Hay给美国驻德国外交官Andrew D. White的通讯中把美国对华政策详细表述为“门户开发政策”i。这个通讯中指出,德国占领的胶州湾已及附近山东地域,不能歧视英美等其它列强,海关税收要一视同仁。海关税收也不能德国贪了,要由大清帝国收海关税。大清帝国不能歧视外国商船,税收要和中国商船相等。这个门户开发政策成为八国联军索取庚子赔款以后的列强对华政策共识。但是,1931年日本占领了东北三省,扶持了傀儡政权满洲国,采用了列强瓜分非洲的模式,把东北三省据为日本殖民地。

日本占领东北三省显然破坏了美国对华的门户开放政策,为此欧美列强提出强烈抗议。但列强与日本的贸易往来并没有减少。贸易对欧美各国走出大萧条至关重要,他们不愿意经济制裁日本。1937年12月12日,就在南京沦陷前一天,美国班乃号军舰载着从南京疏散出来的美国外交人员渡江撤退,在长江中心被日本轰炸机击沉。后来日本道歉赔偿,美日贸易依然稳步增长。1938年6月美国国务卿Cordell Hull谴责日本侵华暴行,号召美国商家不要出口飞机和飞机制造用材料和部件给日本,但那是道德号召,并不是出口管制。美国对日贸易依然大幅上升。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盟国对德宣战,正是战争物质囤积居奇的时候,美国国务院号召美国商家不要出口军用物质,包括石油橡胶等。但这依然是道德提倡,并非出口管制。不满日本侵犯美国商人在华利益的行径,1939年7月美国退出了与日本1911年签订的最惠国待遇协议。1940年,法国在欧洲遭受德军重创,日本陆军乘机从广西进入法属印度支那。面对日本侵蚀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利益,1940年7月2日罗斯福总统签署了出口管制法案,授权总统限制军用物质的出口。罗斯福签署出口管制法,与欧洲局势相关,也与日本侵蚀欧洲盟友在印度支那利益相关。这个出口管制惹恼了日本,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了珍珠港。12月12日,珍珠港事件5天后,日本就入侵缅甸。缅滇公路是盟国支援中国抗日大后方的生命线。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盟国支援中国大后方有两条补给线:一条是越南海防港走河内广西铁路,另一条是缅甸仰光港走云南铁路。1940年日本就占领了广西和越南,海防港补给线被切断。很快日本又进攻缅甸,当时一批从美国运往重庆的物质还在仰光港,英国没收了这批物质用作英军缅甸抗日用,蒋介石与英国交涉,要求英国归还这批物质,因为这批物质出美国港口以后就在国民政府名下。美国从中协调,使得英国归还了这批物质给国民政府。但英军在缅甸依然吃紧,美国就建议蒋介石出兵缅甸援助英军。英国不愿意。缅甸是英国势力范围,中国军队进去算什么事?后来实在抵挡不住日军的进攻,就答应蒋介石派兵到缅甸作战,但要归英军指挥。蒋介石不愿意军队被英军指挥,后来中英美三方协议,由美国中将史迪威做东南亚战区的总指挥,指挥中国远东军。1942年以及1943-1945年中国两次派远征军出战缅甸,在美军中将史迪威的指挥下,与美军和英军联合作战抗击日本。缅甸是二战中中美英联合作战的战场。在中美英联合作战期间,罗斯福、蒋介石和丘吉尔在埃及聚会,并于1943年11月26日发表《开罗宣言》ii。《开罗宣言》明确规定战后日本归还所有占领中国的领土,包括东北、台湾和南海诸岛。1945年7月26日,杜鲁门总统、蒋介石委员长和丘吉尔总理签署了对日本的最后通牒,要日本无条件投降,这就是《波茨坦公告》iii。注意《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领袖们的排序,是美中英,英国排在末位,因为远东战场主要是中美抗日,英国主要精力在欧洲,在亚洲战场投入军队非常有限。《波茨坦公告》第8条重申了《开罗宣言》的规定,并规定日本战后领土只有本岛、九州、四国和北海道及其邻近小岛。《波茨坦公告》第10条规定了要对日本战犯审判。《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是远东战后秩序的国际法律文件,是东京审判的法律基础。根据《波茨坦公告》第10条,日本领土就限制在本岛、九州、四国和北海道,其它岛屿是否属于日本,日本没有发言权,要由美中英来决定。涉及中日争端而美英没有主权要求的岛屿,中国说了算。如果中国说钓鱼岛属于中国,美英对钓鱼岛没有主权要求,那么钓鱼岛就属于中国。

是日本破坏了庚子赔款以后的远东和平秩序,以战争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二战后远东的和平秩序就建立在《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基础之上。
东京审判确立了南京大屠杀的反人类罪的判决,是战后秩序的基石。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是联合国《人权宣言》的基石iv。
1946年1月19日,麦克阿瑟将军发布特别命令,成立远东军事法庭,审判日本战犯。东京审判沿用纽伦堡审判模式,对战犯做了三个分类(class):甲级战犯是反和平罪,主要是针对发动战争的日本军政要人;乙级战犯是战争罪;丙级战犯是反人类罪;乙级和丙级战犯主要是日本军人。把英文“class”翻译成中文的“级”是不准确的,中文的“级”隐含一种程度不同的排列,给人印象好像甲级战犯是重罪,丙级战犯罪稍轻,实际上,东京审判是按照犯罪类型来分,南京大屠杀是反人类罪。由于盟国建立军事法庭审判轴心国战犯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反人类罪(丙级),才有了联合国张扬正义的世界人权宣言。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对联合国人权宣言的诞生起了关键作用的重大影响。建议中国将甲乙丙级战犯的说法改为甲乙丙类战犯。
东京审判从1946年4月29日开始,到1948年11月12日结束,历时两年半。这两年半也正好是联合国拟定《世界人权宣言》的期间。1946年6月21日,联合国成立了人权委员会,开展了拟定《世界人权宣言》的工作,工作收集了世界相关的公约,以及纽伦堡审判和东京审判的资料。1948年12月10日联合国通过了《世界人权宣言》。确定南京大屠杀是反人类罪,和联合国通过《世界人权宣言》是同时发生的历史事件,是人类人权进步这一历史事实的两个相辅相成的方面。

东京审判宣判了南京大屠杀的反人类罪,是二战战后和平秩序的基石。联合国作为二战后国际和平秩序的重要国际组织,基于二战中希特勒屠杀犹太人和日军屠杀中国人的反人类罪,通过了《世界人权宣言》,以保障人类基本尊严。

2020新冠疫情以来,西方极右势力在特朗普的鼓动下,极力抹黑和削弱联合国的作用,把联合国说成是世界专制政府。美国纵容日本突破和平宪法扩军,重蹈二战前张伯伦对希特勒的绥靖政策,以台独,南海“自由航行”和钓鱼岛争端否定《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二战战后和平秩序正遭受严重挑战。在此局势下,公祭南京大屠杀死难者,铭记二战中法西斯轴心国对人类尊严的践踏,是全球反战和平运动重要的一部分。

网上参考链接:
i. The First “Open Door Note,” 1899 https://china.usc.edu/first-open-door-note-1899
ii. https://digitalarchive.wilsoncenter.org/document/122101.pdf?v=d41d8cd98f00b204e9800998ecf8427e
iii. http://www1.udel.edu/History-old/figal/hist371/assets/pdfs/potsdam.pdf
iv. https://www.neweurope.eu/article/the-fundamental-legacy-of-the-nuremberg-and-tokyo-trials/